向陽而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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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陽而生
這幾天以來，玖安的天氣都不太好。就好像是高考沒出分這段時間，連天氣的心情都是黑壓壓的，全部高三生和家長並沒有高興多久，就沈浸到緊張的查分環節。
雨下個不停，今天是池瑤女士，林鑫和林昕陌母親的葬禮。
雨點劈劈啪啪地打在地上，為葬禮又增添了幾分悲傷。
林昕陌捂著的臉上淚痕滿滿，眼睛哭得出現了紅血絲，她穿著黑色長裙，冷白的外貌，在一群黑衣中格外明顯。
她抽噎著鼻子，一時腳軟站不穩。
“姐，我扶著你。”林鑫的眼眶紅紅，他知道母親去世了，姐姐的依靠就只有自己了，雖然自己也陪不了多久，但姐姐不能沒人照顧。
林鑫越想越擔心，在媽媽沒去世前這些都是他不曾回去想的事情，母親還在…陪著林昕陌，林鑫也不會太多顧慮，可現在……
林鑫撐開傘為林昕陌擋雨：“姐，別淋濕了。”
林昕陌說不出一句話，她現在的心情跟聽到母親去世時一樣，痛哭流涕地跪在棺材前。
林鑫想扶起姐姐，但停住了準備碰到的手。他猶豫了，淚水明明停住了——卻在想到未來時再次湧出。
林鑫的淚水順著鼻梁慢慢地掉落，他把傘偏向林昕陌那邊，自己的全身都濕了。雨水，淚水一瞬間夾雜在一起，他也分不清自己有沒有哭。
林鑫用手抹了一把臉，水被抖在草坪上，他的鼻子已經紅了，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林昕陌卻無能為力。
葬禮上有很多媽媽的同事，他們拿著一支白花，一個接著一個向前獻花。
林昕陌和林鑫在他們獻花時來到避雨的地方休息，林昕陌哭得丟了魂似的。她看著母親的墳墓前擺著的每一枝白菊花，淚水終於不再流出，她微微彎起嘴角，撐著腦袋說：“林鑫，你說人死後會怎麽樣？”
林鑫被拉回思緒，他玩著手中多餘的花，慢吞吞地說：“我覺得會有個平行世界，死了的人都可以到那裏在活一次…又或者我們能立馬投胎，轉世做別的生物？”
林昕陌拿過林鑫手上的花，舉到林鑫面前：“媽媽會去哪…做一枝花？”
“不知道啊？這要自己選的，或者你在這個世界沒有完成的事————可以在那邊實現。”林鑫拔下一片花瓣，奶白色的花瓣飄到雨中，不偏不倚落在母親的墓上。
林昕陌不可思議地看著那片花瓣，酒窩淺淺地露了出來：“那爸爸和媽媽是不是…可以再次見面？”
“姐…”
“那很好啊…但我不想他們在那個世界還是這忙…我不希望還是這樣…”林昕陌深吸了一口氣，全身的骨頭都在發酸，她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“他們會的。”林鑫站起身來到母親的墓前，雙手將殘缺的花放到獨自飛揚的花瓣旁邊，“媽，不要太累，好好放松一下。”
林鑫的背影映在林昕陌瞳孔裏，她嘀咕著：“阿鑫，真的長大了…”但少年的影子越走越遠，他的命運還是刻在林昕陌的腦海裏，林昕陌不忍再看了，她走到林鑫旁邊。雨小了很多，不用再撐傘了。客人已經走了，仍舊陰暗的天空下，只有林昕陌和林鑫的背影。
林昕陌的餘光裏，林鑫淩厲的側臉上顯露出一絲深情，他看著母親的遺像：“媽媽，笑起來真好看。”
林昕陌楞了下：“嗯…很好看。”
“姐，我們走吧。”
“好。”
他們都不舍地回頭，目光落在母親的墳墓前，直到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，才轉過頭。
“姐，我今天要去醫院做化療，你今天有事嗎？”林鑫試探性地問一下，“我也不用人陪的，習慣了，你有事就去吧。”
“哦…我今天確實有事，對不起啊阿鑫。”林昕陌既抱歉也心痛，“有事情就打電話給我。”
“好。”
林昕陌的口袋在振動，她拿出手機：“餵……向南？”
“陌陌，你沒事吧？”慕向南的聲音變了點，要不是有備註，林昕陌剛開始都有點不認得聲線是誰了。
“哦，我沒事的，你們前晚玩得怎麽樣？”
“那叫一個嗨！簡直了。”
林昕陌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到慕向南的手部動作了。
“是嗎？那真是可惜我沒去了…”林昕陌想到這頓了頓，才想起前晚…付嘉。
“陌陌———我跟你說—”
“那個，向南，我還有事先掛了—”林昕陌手忙腳亂地切了電話，打付嘉的電話。
“哦———行…陌。”慕向南的話中斷了。
林昕陌看著露珠在葉片上打滾，指尖碰了一下葉子，她焦急地在醫院門口跺腳：“怎麽不接電話啊！”
林昕陌回憶著自己那晚說的話和付嘉親她兩次的事，一想到臉頰就通紅。
焦躁中，電話鈴聲回響在林昕陌耳邊，背後傳出略有沙啞的聲音：“給誰打電話呢？”
林昕陌機械般的回頭，付嘉彎著腰，拿著手機看向林昕陌。
林昕陌雖然喜歡付嘉，想和付嘉在一起，但要切換到男女朋友還是有點難的。
林昕陌的大腦待機了一會兒，眼睛骨碌一轉，踮起腳，勾著付嘉的脖子。
她笑得甜甜的，歪著頭說：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付嘉震驚了一下，本來想撩一下林昕陌的，反而自己被撩了，他捏住林昕陌的臉：“因為——我想你啊，一天沒見。”
“是嗎？一天沒見就想我？”林昕陌盡量不讓自己在付嘉面前再大哭一次，她已然接受了母親離世的消息，笑裏帶著微苦，“得給你加分！”
“是嗎？初初這麽好。”
“那必須的～”
付嘉熟練地握住林昕陌的手，像個無賴一樣的靠近林昕陌：“約會？”
“可以。”
“可以？”付嘉覺得不對勁，他恢覆了正常，平穩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微微緊張，“初初，今天怎麽樣？”
林昕陌做了套深呼吸，平靜地說：“還行…哭夠了…”
“走吧！”林昕陌手臂前後甩，拙劣地掩蓋著自己的情緒。
“……”
付嘉笑了笑，從身後拿出冰糖草莓。
“你看這是什麽？”
“冰糖草莓！”林昕陌停住了快進的步伐，她的瞳孔亮了起來，沒有以前的黯淡了。
付嘉寵溺地看著林昕陌接過冰糖草莓，揉了揉她的頭發：“吃吧，難過的時候我就給你買。”
“是嗎？某某人前天才說不想給我買呢！”林昕陌單手抱在胸前。
“你想哭這麽多次嗎？”付嘉指尖戳了下林昕陌因為吃草莓而鼓起來的腮幫子，偷笑了起來，“初初真可愛。”
“是嗎？”林昕陌迷迷糊糊地說，“不過這個草莓更可愛！她好好吃！”
“好了，走吧。”付嘉的視線移開了林昕陌，看到了醫院，他慎重地問，“初初，你弟弟他還好嗎？”
“他現在在做化療…應該吧。”林昕陌咀嚼的聲音中斷了，她楞了楞，繼續吃著冰糖草莓 ，“我只希望他不被病情所困擾，開開心心地過完自己剩餘的日子就好…”
“……”
“那就好…做人就是要開開心心的。”付嘉苦笑道，“我們去逛逛吧。”
“好啊！”林昕陌一想到附近能玩得就只有玖安廣場，那個在她心裏留下了陰影的地方。她看著付嘉牽著的手，發著冷汗。
林昕陌知道付嘉不想再去那裏，為了她，也為了自己。
付嘉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，抿著嘴，掛在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，他看著林昕陌的笑容更加說不出了……
“付嘉…我們去哪裏呀？”林昕陌試探性地問，把吃完的簽子扔到垃圾桶裏，拍了拍手上的糖碎，猶豫了會兒。
“……”付嘉空下的一邊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褲子，“我們……”
“我們去玖安廣場吧。”林昕陌笑得輕松，但在付嘉眼中痛的更多的是他。
付嘉停住步伐，懇求似的說：“初初，我不想你再面對這些，我不想再看到你難過了…”
“我的心更痛。”
林昕陌頓住了，她跟著付嘉停下了腳步，陽光般的笑容再次掛在她臉上，在仍舊陰沈的天氣下，給人一道光明和溫暖：
“付嘉，我總要再次面對的，而且我沒事的…被人打這件事我經歷太多了，我不想這件事影響到我們的約會，玖安廣場多大啊！”
“……”
“我沒事的。”林昕陌燦爛的笑容上鼻頭微微發紅，眼眶也紅了。她看到付嘉遲遲不擡的頭，彎腰疑惑地看著付嘉。
付嘉別過頭，不敢直視林昕陌，他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，越流越多，滴濕了腳下的地面：“…好。
“付嘉…那幾天你不在，他們是不是為難你了？”林昕陌扶正付嘉的身體，輕聲問道。
“……”
付嘉楞的像個木頭一樣，他那幾天沒事…一點事都沒有。
*
“付嘉，成年了啊。”
付嘉在詢問室裏坐著，手上仍有著耀眼的銀手銬，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手，眼裏盡是絕望。
“故意打人？”詢問付嘉的張警察嚴肅地看著他，付嘉臉上的傷痕，嘴角還留著的血跡，頹靡的模樣，“你知道把人打成那樣，要判多久嗎？”
“……”付嘉像被人抽掉了靈魂，什麽話都聽不進去，他沒做過多的解釋，淡淡地說：“人死了嗎？”
張警察被這句話驚了一下：“沒，但半死不活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“但是吧，你的報告顯示你患有重度焦慮癥。”
“怎麽？”
付嘉漸漸擡起了頭，雙眼無神地盯著能透光的診斷書，一行一行的文字顯現出來。
“那就是被人刺激，精神不正常，瘋了般的狀態下打人，沒法定你罪…”
“你在打人時，如果有自知力的話，就另說。”
張警官看著付嘉呆滯無神的模樣，他的眼裏甚至可以看出只有那個女孩。
“……”
“需要受害人同意放過你才行，你就在這兒待幾天吧。”張警察起身準備走，回頭看了幾眼。
“那個…在現場的女孩！她沒事吧！”付嘉什麽也沒記得，打餘澤凱的場面就像做夢一樣，但最後看到林昕陌無助的樣子，
這輩子都忘不了。
“她送去醫院了。”張警察毫不在意地斜眼看他。
“那就好……那就好…”付嘉笨拙地擡起手，抓著頭發。
張警察意味深長地說：“我知道你應該不是打那個女孩的人…但真的不說清楚嗎？”
“沒事了，她沒事就好…”付嘉呼吸急促起來，顫抖著聲線，“我隨便的…要怎麽打我關著我都行…她沒事就好。”
“行吧，但具體事情和餘先生那邊我會調查清楚的，出去後記得對那個女生好一點，經歷了這些事，心裏肯定不好受。”張警官心軟了，畢竟兩個人看起來也就高中，這種事不是能一時半會兒能忘的。
“好………”付嘉感到坐立不安，他想吃藥，兩只手摸了摸口袋，空空如也。
付嘉心力交瘁地靠在椅背上，看著關上的門心跳得不規律，他捂著滿是於傷的眼睛；兩手被銬住了連水都拿不起來，他看著被金絲包裹住的樹，笑了出來：
“初初，你沒事就好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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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天以來，玖安的天氣都不太好。就好像是高考沒出分這段時間，連天氣的心情都是黑壓壓的，全部高三生和家長並沒有高興多久，就沈浸到緊張的查分環節。
雨下個不停，今天是池瑤女士，林鑫和林昕陌母親的葬禮。
雨點劈劈啪啪地打在地上，為葬禮又增添了幾分悲傷。
林昕陌捂著的臉上淚痕滿滿，眼睛哭得出現了紅血絲，她穿著黑色長裙，冷白的外貌，在一群黑衣中格外明顯。
她抽噎著鼻子，一時腳軟站不穩。
“姐，我扶著你。”林鑫的眼眶紅紅，他知道母親去世了，姐姐的依靠就只有自己了，雖然自己也陪不了多久，但姐姐不能沒人照顧。
林鑫越想越擔心，在媽媽沒去世前這些都是他不曾回去想的事情，母親還在…陪著林昕陌，林鑫也不會太多顧慮，可現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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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昕陌說不出一句話，她現在的心情跟聽到母親去世時一樣，痛哭流涕地跪在棺材前。
林鑫想扶起姐姐，但停住了準備碰到的手。他猶豫了，淚水明明停住了——卻在想到未來時再次湧出。
林鑫的淚水順著鼻梁慢慢地掉落，他把傘偏向林昕陌那邊，自己的全身都濕了。雨水，淚水一瞬間夾雜在一起，他也分不清自己有沒有哭。
林鑫用手抹了一把臉，水被抖在草坪上，他的鼻子已經紅了，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林昕陌卻無能為力。
葬禮上有很多媽媽的同事，他們拿著一支白花，一個接著一個向前獻花。
林昕陌和林鑫在他們獻花時來到避雨的地方休息，林昕陌哭得丟了魂似的。她看著母親的墳墓前擺著的每一枝白菊花，淚水終於不再流出，她微微彎起嘴角，撐著腦袋說：“林鑫，你說人死後會怎麽樣？”
林鑫被拉回思緒，他玩著手中多餘的花，慢吞吞地說：“我覺得會有個平行世界，死了的人都可以到那裏在活一次…又或者我們能立馬投胎，轉世做別的生物？”
林昕陌拿過林鑫手上的花，舉到林鑫面前：“媽媽會去哪…做一枝花？”
“不知道啊？這要自己選的，或者你在這個世界沒有完成的事————可以在那邊實現。”林鑫拔下一片花瓣，奶白色的花瓣飄到雨中，不偏不倚落在母親的墓上。
林昕陌不可思議地看著那片花瓣，酒窩淺淺地露了出來：“那爸爸和媽媽是不是…可以再次見面？”
“姐…”
“那很好啊…但我不想他們在那個世界還是這忙…我不希望還是這樣…”林昕陌深吸了一口氣，全身的骨頭都在發酸，她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“他們會的。”林鑫站起身來到母親的墓前，雙手將殘缺的花放到獨自飛揚的花瓣旁邊，“媽，不要太累，好好放松一下。”
林鑫的背影映在林昕陌瞳孔裏，她嘀咕著：“阿鑫，真的長大了…”但少年的影子越走越遠，他的命運還是刻在林昕陌的腦海裏，林昕陌不忍再看了，她走到林鑫旁邊。雨小了很多，不用再撐傘了。客人已經走了，仍舊陰暗的天空下，只有林昕陌和林鑫的背影。
林昕陌的餘光裏，林鑫淩厲的側臉上顯露出一絲深情，他看著母親的遺像：“媽媽，笑起來真好看。”
林昕陌楞了下：“嗯…很好看。”
“姐，我們走吧。”
“好。”
他們都不舍地回頭，目光落在母親的墳墓前，直到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，才轉過頭。
“姐，我今天要去醫院做化療，你今天有事嗎？”林鑫試探性地問一下，“我也不用人陪的，習慣了，你有事就去吧。”
“哦…我今天確實有事，對不起啊阿鑫。”林昕陌既抱歉也心痛，“有事情就打電話給我。”
“好。”
林昕陌的口袋在振動，她拿出手機：“餵……向南？”
“陌陌，你沒事吧？”慕向南的聲音變了點，要不是有備註，林昕陌剛開始都有點不認得聲線是誰了。
“哦，我沒事的，你們前晚玩得怎麽樣？”
“那叫一個嗨！簡直了。”
林昕陌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到慕向南的手部動作了。
“是嗎？那真是可惜我沒去了…”林昕陌想到這頓了頓，才想起前晚…付嘉。
“陌陌———我跟你說—”
“那個，向南，我還有事先掛了—”林昕陌手忙腳亂地切了電話，打付嘉的電話。
“哦———行…陌。”慕向南的話中斷了。
林昕陌看著露珠在葉片上打滾，指尖碰了一下葉子，她焦急地在醫院門口跺腳：“怎麽不接電話啊！”
林昕陌回憶著自己那晚說的話和付嘉親她兩次的事，一想到臉頰就通紅。
焦躁中，電話鈴聲回響在林昕陌耳邊，背後傳出略有沙啞的聲音：“給誰打電話呢？”
林昕陌機械般的回頭，付嘉彎著腰，拿著手機看向林昕陌。
林昕陌雖然喜歡付嘉，想和付嘉在一起，但要切換到男女朋友還是有點難的。
林昕陌的大腦待機了一會兒，眼睛骨碌一轉，踮起腳，勾著付嘉的脖子。
她笑得甜甜的，歪著頭說：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付嘉震驚了一下，本來想撩一下林昕陌的，反而自己被撩了，他捏住林昕陌的臉：“因為——我想你啊，一天沒見。”
“是嗎？一天沒見就想我？”林昕陌盡量不讓自己在付嘉面前再大哭一次，她已然接受了母親離世的消息，笑裏帶著微苦，“得給你加分！”
“是嗎？初初這麽好。”
“那必須的～”
付嘉熟練地握住林昕陌的手，像個無賴一樣的靠近林昕陌：“約會？”
“可以。”
“可以？”付嘉覺得不對勁，他恢覆了正常，平穩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微微緊張，“初初，今天怎麽樣？”
林昕陌做了套深呼吸，平靜地說：“還行…哭夠了…”
“走吧！”林昕陌手臂前後甩，拙劣地掩蓋著自己的情緒。
“……”
付嘉笑了笑，從身後拿出冰糖草莓。
“你看這是什麽？”
“冰糖草莓！”林昕陌停住了快進的步伐，她的瞳孔亮了起來，沒有以前的黯淡了。
付嘉寵溺地看著林昕陌接過冰糖草莓，揉了揉她的頭發：“吃吧，難過的時候我就給你買。”
“是嗎？某某人前天才說不想給我買呢！”林昕陌單手抱在胸前。
“你想哭這麽多次嗎？”付嘉指尖戳了下林昕陌因為吃草莓而鼓起來的腮幫子，偷笑了起來，“初初真可愛。”
“是嗎？”林昕陌迷迷糊糊地說，“不過這個草莓更可愛！她好好吃！”
“好了，走吧。”付嘉的視線移開了林昕陌，看到了醫院，他慎重地問，“初初，你弟弟他還好嗎？”
“他現在在做化療…應該吧。”林昕陌咀嚼的聲音中斷了，她楞了楞，繼續吃著冰糖草莓 ，“我只希望他不被病情所困擾，開開心心地過完自己剩餘的日子就好…”
“……”
“那就好…做人就是要開開心心的。”付嘉苦笑道，“我們去逛逛吧。”
“好啊！”林昕陌一想到附近能玩得就只有玖安廣場，那個在她心裏留下了陰影的地方。她看著付嘉牽著的手，發著冷汗。
林昕陌知道付嘉不想再去那裏，為了她，也為了自己。
付嘉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，抿著嘴，掛在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，他看著林昕陌的笑容更加說不出了……
“付嘉…我們去哪裏呀？”林昕陌試探性地問，把吃完的簽子扔到垃圾桶裏，拍了拍手上的糖碎，猶豫了會兒。
“……”付嘉空下的一邊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褲子，“我們……”
“我們去玖安廣場吧。”林昕陌笑得輕松，但在付嘉眼中痛的更多的是他。
付嘉停住步伐，懇求似的說：“初初，我不想你再面對這些，我不想再看到你難過了…”
“我的心更痛。”
林昕陌頓住了，她跟著付嘉停下了腳步，陽光般的笑容再次掛在她臉上，在仍舊陰沈的天氣下，給人一道光明和溫暖：
“付嘉，我總要再次面對的，而且我沒事的…被人打這件事我經歷太多了，我不想這件事影響到我們的約會，玖安廣場多大啊！”
“……”
“我沒事的。”林昕陌燦爛的笑容上鼻頭微微發紅，眼眶也紅了。她看到付嘉遲遲不擡的頭，彎腰疑惑地看著付嘉。
付嘉別過頭，不敢直視林昕陌，他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，越流越多，滴濕了腳下的地面：“…好。
“付嘉…那幾天你不在，他們是不是為難你了？”林昕陌扶正付嘉的身體，輕聲問道。
“……”
付嘉楞的像個木頭一樣，他那幾天沒事…一點事都沒有。
*
“付嘉，成年了啊。”
付嘉在詢問室裏坐著，手上仍有著耀眼的銀手銬，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手，眼裏盡是絕望。
“故意打人？”詢問付嘉的張警察嚴肅地看著他，付嘉臉上的傷痕，嘴角還留著的血跡，頹靡的模樣，“你知道把人打成那樣，要判多久嗎？”
“……”付嘉像被人抽掉了靈魂，什麽話都聽不進去，他沒做過多的解釋，淡淡地說：“人死了嗎？”
張警察被這句話驚了一下：“沒，但半死不活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“但是吧，你的報告顯示你患有重度焦慮癥。”
“怎麽？”
付嘉漸漸擡起了頭，雙眼無神地盯著能透光的診斷書，一行一行的文字顯現出來。
“那就是被人刺激，精神不正常，瘋了般的狀態下打人，沒法定你罪…”
“你在打人時，如果有自知力的話，就另說。”
張警官看著付嘉呆滯無神的模樣，他的眼裏甚至可以看出只有那個女孩。
“……”
“需要受害人同意放過你才行，你就在這兒待幾天吧。”張警察起身準備走，回頭看了幾眼。
“那個…在現場的女孩！她沒事吧！”付嘉什麽也沒記得，打餘澤凱的場面就像做夢一樣，但最後看到林昕陌無助的樣子，
這輩子都忘不了。
“她送去醫院了。”張警察毫不在意地斜眼看他。
“那就好……那就好…”付嘉笨拙地擡起手，抓著頭發。
張警察意味深長地說：“我知道你應該不是打那個女孩的人…但真的不說清楚嗎？”
“沒事了，她沒事就好…”付嘉呼吸急促起來，顫抖著聲線，“我隨便的…要怎麽打我關著我都行…她沒事就好。”
“行吧，但具體事情和餘先生那邊我會調查清楚的，出去後記得對那個女生好一點，經歷了這些事，心裏肯定不好受。”張警官心軟了，畢竟兩個人看起來也就高中，這種事不是能一時半會兒能忘的。
“好………”付嘉感到坐立不安，他想吃藥，兩只手摸了摸口袋，空空如也。
付嘉心力交瘁地靠在椅背上，看著關上的門心跳得不規律，他捂著滿是於傷的眼睛；兩手被銬住了連水都拿不起來，他看著被金絲包裹住的樹，笑了出來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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